君书。

【瓶邪长篇】蹀躞千里

此为叁拾叁


意识如小舟般沉浮,明明能够听到身边有人悉悉嗦嗦衣服摩擦声音,甚至能够听到远处飞鸟的鸣叫声,却像是蒙了一层纱,怎么也醒不过来。
眼前漆黑一片,我摸索着不断向前走,不知走了多久,全身猛的一怔,醒了。

“族长!你终于舍得醒了啊,感觉怎么样?头还痛不痛?”
睁眼的瞬间便是那名女子关切的话语传来,我没有回答她的话,目光注意到四周浓密的树林陡峭的山石和渐暗的天色,我这才意识到这名女子竟然背着我走了一天。

见我不答话她也不甚介意:“族长你再忍一下,我们很快就到了啊,乖!”

听着她的语气和用词有些无奈,但张家人大都精明,即便她救了我,谁知道会是出于什么目的呢?

“族长,你真的不记得了我啊,咱俩小时候玩的可好了呢!”

小时候?
我皱紧了眉头努力从记忆中打捞名为“玩伴”的友人,却只有空白,什么也想不起来。
我知道自己多半是因为长老的那一棒记忆再次受损,不过好在只是丢了些很久远之前的记忆,好在,我还记得吴邪。

“你啊,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爱说话,闷得跟什么似的,我跟你说你这样要找不到媳妇儿的!”
少年时候的记忆也还在,只是青年和幼年时代有一部分的记忆似乎有所丧失,不过那么久远了,应该问题不大。

“诶!族长你看!那儿好像有间屋子!太好了晚上不用露宿了。”
我有些佩服这人自说自话的本领,我没有一句回应她却可以说那么久,也是能人。
眼皮又有些重了,这次的伤势虽不算最严重但失血实在是有些多了,而且自己的自愈能力不似先前那般强悍,我索性闭了眼不再挣扎,毕竟睡眠,是恢复身体机能最好的方式。

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,我已经躺在了一间不大的屋子里,陈设比较简陋,只有一方矮矮的桌子和一个破旧的柜子,不过维持正常生活应该足够了。
很难得的,这次醒来没见那名女子守在自己身边,她毕竟救了我,不管处于什么原因道声谢总是应该的,而且因着自己的伤势,竟是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。
我挪动着身体慢慢坐起来,望着窗外的天色,不觉已是清晨,微风自林间汩汩流淌而过,斑驳的树影在墙壁上投射出暖黄色的光点,门外隐隐有脚步声传来。

“孩子,你终于醒了啊!”
来者是个有些上了年纪的妇人,大约四五十岁的模样,手里捧了一碗粥小心翼翼地递给我,我望着她眉宇间的慈祥,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熟悉,可我在记忆中搜寻了一圈,实在没有与眼前这位妇人相关的记忆,也许是我想多了吧。

我接过那一碗白粥,点点头算作答谢,舀了一勺入口,才发现这粥里竟是藏了甜味,丝丝缕缕缠绕上舌尖,带着母亲般温柔的味道。
一碗粥下肚,胃里暖和了不少,整个人也有了精神,我正想开口对坐在床边的妇人说些什么,她却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伸手覆上我的额头。我的肌肉有一瞬间的绷紧,下意识想要作出防备的姿态,可她却不以为然抬手又摸了摸我的发。

我垂下眼睑,出于这个人身上的熟悉感,很难得的没有拒绝。

“嗯,烧退了,再好好养几天就没事了。”
话音刚落,正巧那名张家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,“族长,太好了你终于醒了!”
带着惊喜的意味,她快步朝我走过来站在我身旁,我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这个人:

干练的短发,圆圆的脸,大大的眼睛。不似大部分张家女人精明的样子,意外多了些可爱的味道,不过于张家人而言外貌从来都只是伪装,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,又是在张家那样的环境下长大,心性很难再如吴邪那般纯粹,吴邪…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?
脑袋蓦得一痛,这女人竟是给了我一个爆栗,“想什么呢,别人跟你说话都听不见,你怎么…”
许是注意到我沉下去的脸色她终于闭上了嘴,身体仍旧虚弱,我重新躺回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们,扯了扯被子闭目养神,一切事情等身体好转了再说。

半夜的时候我被伤口处传来的痒意唤醒,实在是太难受了,像是有无数只小虫不断啃食着伤口,又痛又痒,额上瞬间布满了一层冷汗。
我深呼吸一口,小心翼翼地翻身以免惊醒其他俩人,因着房子太小的缘故,她们又顾及我的身体,将唯一的床让出来而自己就草草打了个地铺睡在地上。

“孩子,睡不着么?”
温柔的女声传来,我有点惊讶地“嗯”了一声,然后就听到悉悉嗦嗦起身的声音,她走出屋外很快又走了回来,我借着月色看到她手里端着一盆清水,她把水放在地上,拿了一条毛巾润湿,“伤口痒的厉害吧?来,我给你擦擦。”

也没等我答应,她就拿毛巾沿着我腿上的伤口慢慢擦拭,“疼的话告诉我,我看的出来,你是个好孩子,不要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。”
我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回答她,只记得水很凉很舒服,她的手也很柔,我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。


——t.b.c
文/君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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